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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6/18 21: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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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布罗陀海峡是位于西班牙最南部和摩洛哥西北部之间长58千米的海峡,最窄处在西班牙马罗基角和摩洛哥西雷斯角之间——只有13千米宽。严格意义上并非整个直布罗陀海峡都处于英国的控制之下,英国所控制的是直布罗陀海峡北岸东端的直布罗陀城,直布罗陀海峡沿岸的其他地区仍在西班牙和摩洛哥两国的控制之下。不过直布罗陀海峡作为西班牙和摩洛哥分界处存在着直布罗陀城这样一处英国的海外领地实属突兀,那么直布罗陀城为何是由英国控制的呢?

直布罗陀最早有明确文字记载的居民是腓尼基人,大约在公元前二世纪他们被罗马帝国征服。西罗马帝国灭亡后在其废墟上建立起来的西哥特王国统治着包括直布罗陀在内的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直到公元年来自北非的穆斯林发起了征服伊比利亚半岛的行动,而他们的登陆地点正是直布罗陀,毕竟这里是距离北非海岸最近的地方。穆斯林占领伊比利亚半岛后西哥特人残部逃往北部的阿都斯里亚山区,此后西哥特人发起了旨在从阿拉伯人手中收复伊比利亚半岛的长达8个世纪的收复失地运动。

公元9世纪时在信奉基督教的西哥特人反抗穆斯林的过程中诞生了阿斯都里亚王国,此后阿斯都里亚王国合并加利西亚形成雷翁王国。11世纪初在雷翁东部形成了卡斯提王国,年卡斯提与雷翁合并后仍称卡斯提王国。9~11世纪在伊比利亚半岛东北部出现了王国、阿拉冈王国和巴塞罗那王国。年卡斯提王国的特里萨公主下嫁波尔多凯尔伯爵,生下一子阿方索·亨里克斯。年阿方索放逐其母特里萨,随后又击败卡斯提王国的*队,在位于杜罗河下游的自家封地上建立了独立的葡萄牙王国。

葡萄牙王国独立后伊比利亚半岛逐渐形成了卡斯提、阿拉冈、和葡萄牙四雄并立的格局,与此同时已被基督教王国挤压到半岛南端的穆斯林仍勉强维持着自己在包括直布罗陀在内的半岛南部的统治。年卡斯提王国的公主伊莎贝尔嫁给了阿拉贡的王子费尔南多。年伊莎贝尔成为卡斯提的女王,5年后费尔南多成为阿拉贡国王,两国随即合并为统一的西班牙王国。统一后的西班牙王国从穆斯林手中收复了包括直布罗陀在内的最后据点。

年西班牙占领了位于直布罗陀海峡北非一侧东部公里的梅利利亚。年1月1日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二世和葡萄牙国王阿方索六世签订的《里斯本条约》规定:葡萄牙把在位于直布罗陀海峡南部的北非属地休达割让给西班牙。至此西班牙的势力拓展到直布罗陀海峡南部,从此西班牙得以从南、北两个方向扼守这一战略要地。年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二世逝世,由于卡洛斯二世未能诞育子嗣,和西班牙王室有亲戚关系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趁机将自己的王孙扶植为西班牙国王。

然而卡洛斯二世的外甥、奥地利查理大公也要去继承西班牙王位。当时的欧洲列强都不愿看到欧洲各国之间的均势平衡被法国和西班牙的合并打破,一向以维持欧洲大陆均势为己任的英国联合奥地利、荷兰、勃兰登堡组成了一个反对法国王孙继承西班牙王位的联盟,而这时已被法国控制的西班牙则站在法国一边同联*交战。年英、荷联*攻占直布罗陀并在这里建立*事要塞。当年9月西班牙和法国就对直布罗陀进行了历史半年的围攻,英国、荷兰、神圣罗马帝国、葡萄牙等国则出兵与之对抗。

未能掌握制海权的法国和西班牙一方在历时半年的围攻中折损了1万人左右,却最终一无所获。年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终于画上句号——双方签订了《乌德勒支和约》:法国王孙菲力普被英、荷等国承认为西班牙国王,但法国与西班牙不得合并,一面破坏欧洲各国之间的均势。除此之外英国在这份条约中还正式令西班牙把扼守直布罗陀海峡要地的直布罗陀城割让给了自己。英国在占领直布罗陀后驱逐了当地的西班牙人,开始从英国本土招徕移民充实当地人口。

同时一部分意大利人和海峡对岸的摩洛哥人也涌入了直布罗陀,这样一来西班牙裔在直布罗陀逐渐不再占有人口数量优势。然而这并没使西班牙放弃收回直布罗陀的打算:从年6月起西班牙和法国组成的联*对直布罗陀展开了历时近4年的围攻。当时西班牙和法国一方的兵力一度达到人和艘各式舰船,而防守的英*前后累计只有人和12艘炮艇。然而西班牙和法国在绝对优势兵力下仍无法击败占据制海权优势的英国。

年10月21日英国在特拉法加海战中以33艘战舰击败了拥有41艘战舰的法西联*,至此英国彻底确立了自己的海上霸权,法国和西班牙再也无力对英国的海上霸权发起挑战。年直布罗陀正式成为英国的殖民地和主要海*基地。年英国在直布罗陀与西班牙本土之间的中立地带修筑*事基地和机场并设栅栏,形成了现今的边界。由于这里扼守地中海进出大西洋的咽喉要地,对大英帝国的海上霸权和全球贸易具有不可估量的重要意义,因此英国始终对其保持着高度的控制。

相比之下西班牙则走上了持续的衰败之路,逐渐成为国际*治中的背景板角色,西班牙已失去了作为一个世界大国的资格,以致于被戏称为”欧洲病夫“。二战时期西班牙佛朗哥*权曾一度试图依靠纳粹德国的支持从英国手中收回直布罗陀并一度正式提出过收回直布罗陀的口号,然而西班牙方面考虑到一旦与作为反法西斯成员国的英国开战无异于介入到世界大战中,万一将来德国战败则将使西班牙随之一同被作为战败国处置。这不能不使佛朗哥有所犹豫。

随着二战战局的发展呈现出对轴心国阵营越来越不利的局面后西班牙只得放弃了这次收复直布罗陀的尝试。直到年英国才和西班牙就直布罗陀问题开始对话。英国坚持认为西班牙当年已在条约中白纸黑字承诺把直布罗陀永久割让给英国,所以时过境迁之后西班牙已失去向英国索要直布罗陀的权利。事实上这是英国这个老牌殖民主义国家的一贯策略:到了80年代中英之间就香港问题进行谈判时英国也故技重施强调当年英国与清*府所签订的有关香港的三个条约是合法有效的。

从中英之间关于香港问题的谈判过程中可以看出英国的逻辑:香港岛和九龙是当年清*府分别在《南京条约》和《北京条约》中割让给英国的,而新界则是以租借的名义划归英国管治。新界的租约将于年6月30日到期,所以英国在中英谈判一开始只肯归还新界,而绝口不提香港岛和九龙的问题。早在60年代英国与西班牙就直布罗陀问题展开的谈判中英国同样坚持当年西班牙与英国所签条约言明直布罗陀是永久割让而非租借,所以英国坚持认为直布罗陀是自己的合法领地。

如果西班牙是一个像中国一样的大国,像中国在香港问题上一样保持强硬姿态,那么也许可能推翻之前与英国缔结的条约,然而西班牙毕竟不是中国。事实上西方国家和我们的意识形态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的逻辑中别管是怎么签的条约、别管平等不平等,只要你签字认账就成为既成事实。西班牙其实同样认可这个逻辑,那么既然西班牙自己都认了还有什么可谈的呢?西班牙人提出了他们的两点理由:一是直布罗陀领海问题,一是直布罗陀地峡问题。

西班牙人的逻辑是什么呢?他们也承认当年割让直布罗陀的条约有效,然而当年西班牙割让的只是直布罗陀城,并没割让附近海域和直布罗陀地峡。然而英国*府为了更好地控制这一地区就偷偷占领了直布罗陀地峡和附近海域。尽管这些地区被英国占据是既成事实,然而英国却并未就此与西班牙达成过任何协议条约,于是西班牙就抓住这点做文章声称:既然是英国违约在先,那么西班牙就有权重新考虑直布罗陀问题,所以西班牙保留从英国手中收回整个直布罗陀的权利。

年联合国非殖民化特员会认为“给予殖民地国家和人民独立宣言的条全适用于直布罗陀”,要求英、西两国*府以谈判的方式解决布罗陀争端。年联合国大会又通过旨在“加快直布罗陀非殖民化”的决议,但英国拒绝谈判并开始推行直布罗陀“自治”。年英国在直布罗陀举行了关于归属问题的公民投票,当地大多数居民赞成直布罗陀继续归属英国。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指出这次公民投票违背了联合国决议,再次敦促英、西举行谈判。

年直布罗陀议会通过的新宪法宣称:直布罗陀是“是英国的一部分”,在“没有完全充分表达民意的公民投票的情况下直布罗陀不应交给他国”。对此表示强烈不满的西班牙随即封锁了边界,撤走在直布罗陀工作的工人,中断与直布罗陀的通讯和交通联系,禁止英国飞机飞越西班牙领空,这样一来直布罗陀就成为了一座“孤岛”。年西、英两国外交大臣在里斯本会晤,商定通过对话解决关于直布罗陀的一切分歧并恢复直布罗陀地区的直接联系。

年英国授予直布罗陀居民完全的英国国籍,使西英争端更为复杂。年西班牙加入国际海洋法公约时特别明确声明:该公约不适用于直布罗陀地区,西班牙不承认英国对直布罗陀领海的权利。但英国不管西班牙认不认,只要西班牙渔民在直布罗陀附近海域打鱼就直接扣押。年西班牙工人社会*执*后英、西双方采取了一系列改善关系的措施:年11月英方首次表示同意谈判包括直布罗陀主权在内的各种问题,西班牙则同意从年起完全开放直布罗陀边界。

年2月西班牙开放了直布罗陀边境及西本土与直布罗陀的陆海通道,英国则宣布给予西班牙人在直布罗陀工作、居住和购买房地产的权利,随后两国外交大臣在日内瓦举行会谈。在这次会谈中英方强调:英国对直布罗陀的主权已由《乌德勒支和约》确定而且直布陀绝大多数公民的意愿也是留在英国治下;西班牙则认为和约只规定直布罗陀的城堡、港口和防御工事等地面建筑物让与英,但未割让领土管辖权。年12月英、西两国*府达成《关于共同使用直布罗陀机场的协议》。

西班牙将这视为西班牙恢复对直布罗陀行使主权进程中迈出的重要一步,但由于直布罗陀当局有不同意见导致该协议未能实施。年3月18日英国撤走了驻扎在直布罗陀的最后一个营的陆*,正式将直布罗陀的防务移交给当地人组成的团队,从而结束了英国在这个地区长达年的*事存在。年英国和西班牙外交大臣开始讨论直布罗陀的未来地位问题。年1月和12月西、英两国外交大臣分别在马德里和伦敦举行了第10轮和第11轮关于直布罗陀问题的会晤。

在这两次会晤中西班牙提出了两国长期(不低于50年)共同享有直布罗陀主权的新方案,然而西班牙这一提议被英方拒绝。此后双方就这一问题进行多次讨论,但一直未能消除分歧。直布罗陀当局则向联合国非殖民化特别委员会提出将寻求从英国得到更多的自治权。年7月西、英两国*府就北约演习使用直布罗陀*事设施达成协议。年1月直布罗陀当局扣留了一艘西班牙渔船,西班牙方面随即以加强对直布罗陀边界的控制作为回应,这一度引起西英、西直关系的紧张。

年11月西、英两国外交大臣举行正式会谈,双方同意今后达成一项涵盖有对外合作与主权等重大问题的全面协议并共同致力于让直布罗陀享有更大的自治权,同时重申邀请直布罗陀首席部长参与谈判。年7月英国初步表示同意西班牙提出的主权共享方案。11月7日作为英国海外属地的直布罗陀就其主权归属问题举行了全民公决:99%以上的直布罗陀居民反对英国与西班牙共享直布罗陀主权的计划。随后西、英两国*府都明确表示对这次公投结果不予承认。

此后西、英两国有关直布罗陀问题的谈判陷于停滞状态。年10月27日西班牙外交大臣莫拉蒂诺斯与英国外交大臣斯特劳在马德里发表联合公报宣布:两国决定暂时搁置长期以来对直布罗陀主权问题的争议,同意直布罗陀作为单独一方参与谈判,成立西班牙、英国和直布罗陀三方对话论坛,此后直布罗陀作为独立一方和英、西两国*府一起参与有关会谈,不过这也更增加了会谈的复杂性,迄今为止直布罗陀的归属问题仍未解决。

随着二战后世界范围内的反殖民主义运动高涨迫使英国放弃了曾遍及全世界的殖民地,却始终不愿放弃直布罗陀。那么这里究竟有什么独特的魅力使放弃了大半个世界的英国死活不放弃这里呢?事实上目前英国在世界范围内仍有安圭拉、百慕大、英属印度洋领地、英属维京群岛、开曼群岛、福克兰群岛、直布罗陀、蒙特赛拉特岛、皮特凯恩群岛、圣赫勒拿及其附岛、南乔治亚岛和南桑威奇群岛、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英属维尔京群岛、亚克罗提利与德凯利亚14处海外领地。

尽管这14处海外领地完全无法与全盛时期的大英帝国海外属地相提并论,但这14处海外领地遍布各洲各洋,控扼国际能源、贸易和*事战略的关键节点。正是这14处海外领地的存在使英国依然具备在全球范围内远距离投送兵力和物资补给的能力,同时也使英国的能源与贸易安全不至于钳制于他人之手。直布罗陀城所扼守的直布罗陀海峡正是这样一处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要地:面积约6.平方公里、人口约为人的直布罗陀城却创造了大约14亿美元的GDP总量,人均GDP也高达美元。

之所以直布罗陀这一弹丸之地如此富裕在相当程度上是因为扼守直布罗陀海峡这一大西洋与地中海之间的*金水道,正如扼守马六甲海峡的新加坡一样可以坐地生财。更何况直布罗陀海峡的意义还不只表现在经济层面,这里同样也是国际地缘*治的战略要地,任何国家取得这里无异于获得了一个在外交和*事上进可攻退可守的基地。正是直布罗陀海峡在能源、贸易、*事以及国际地缘*治中独特的战略意义使英国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这一战略要地。

同时直布罗陀和英国曾放弃过的海外殖民地比起来有一点显著的不同——那就是直布罗陀完全处于英国的强势控制之下:印度、南非等地都有人口众多的本土居民,然而英国在取得直布罗陀后驱逐了当地的西班牙人,因此在目前直布罗陀的当地人口中英国人占据多数。也许有人认为:澳大利亚、新西兰也是以英裔移民为主的国家,可为什么英国就放弃了呢?事实上直布罗陀和澳大利亚、新西兰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直布罗陀实在太小了,又地处战略要道,根本不具备独立建国的实力。

不具备独立建国实力的直布罗陀只能在英国或西班牙之间其一,那么当地的英国后裔会倾向于哪一方呢?在英国不愿放弃、直布罗陀本土居民不愿并入西班牙的前提下西班牙要通过谈判的形式收回直布罗陀无疑是极其困难。可如果西班牙要以武力收回呢?事实上这种可能性极低——英国就是再怎么衰弱也比西班牙强:英国毕竟是联合国安理会五常之一,毕竟是有核国家之一,在经济实力和常规*事实力上也不是西班牙所能比拟的。

英国甚至能跨越大半个地球在家门口打败阿根廷,可想而知位于欧洲的西班牙如果要和英国爆发*事冲突会是什么结果呢?况且两国同为北约成员国,在北约的框架体系下也不会坐视自己的两个重要成员国兵戎相见。打又打不过,谈又谈不拢,所以别看西班牙在直布罗陀问题上叫嚷得多厉害,然而实际上西班牙对这个问题其实是束手无策的。直布罗陀城被英国所占据的确使西班牙进出直布罗陀海峡受制于人,但也并不能说西班牙完全失去了对直布罗陀海峡的控制。

我在一开始就说过直布罗陀城在地图上只是直布罗陀海峡北岸东端的一个点而已,而直布罗陀海峡真正的末梢地段是由西班牙人控制的,况且直布罗陀海峡南面的休达也是西班牙的领地,所以现在的直布罗陀海峡实际上处于英国、西班牙、摩洛哥三方的控制之下。西班牙对海峡的控制尽管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英国,但西班牙对海峡的控制程度其实是大于摩洛哥的。毕竟在地理上更靠近摩洛哥一侧的休达港处于西班牙的控制下,所以西班牙从南、北两个方向扼守直布罗陀海峡的基本形势其实并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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